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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渡赤水與保密工作

2017年02月28日    來源:宣傳教育司【字體: 打印

1935年上半年的四渡赤水戰(zhàn)役是驚心動魄的運動戰(zhàn)。紅軍能夠迂回穿插、聲東擊西,突破10倍于己敵人的圍追堵截,靠的是什么?除了必須承認毛澤東高超的指揮藝術(shù)外,還有一個極其關(guān)鍵的因素:保密工作發(fā)揮了重要作用。

 

神秘的軍委二局

1939年,毛澤東在一次講話時談起長征,他說:“沒有二局,長征是很難想象的。有了二局,我們就像打著燈籠走夜路。”

毛澤東說的“二局”,是紅軍總司令部一個極重要的單位,總共只有幾十個人,在局長曾希圣、副局長錢壯飛的領(lǐng)導下,憑著小功率電臺收報機,在長征中24小時不間斷收聽各路國民黨軍隊的電報,成功破譯了敵人千變?nèi)f化的密碼860多種,摸清了蔣介石“圍剿”紅軍的戰(zhàn)略部署,對敵人的一舉一動都掌握得清清楚楚,不僅是紅軍征途中的“燈籠”,還是紅軍領(lǐng)導人的“千里眼”“順風耳”,為擺脫敵人的圍追堵截,發(fā)揮了巨大作用。

據(jù)長征中做電臺偵聽工作的鐘夫翔回憶:“搞偵聽的有好幾個臺,每臺都抓著敵人的一兩個軍,什么時候都聽著它。那時敵人通報用密碼,通話用明碼,有時加點英文。他們在通話中什么都談,部隊行動到什么地方,都互相告訴。這樣,我們就可以知道敵人的動向和駐地。另外,當時敵人使用的密碼也比較簡單,很容易破譯!边@些回憶清楚地表明,當年紅軍嚴密地監(jiān)控著敵人的一舉一動,只不過為了保密,只有極少數(shù)領(lǐng)導才能了解情報內(nèi)容。

1935年2月6日,蔣介石任命云南省主席龍云為“剿匪軍第二路軍總司令”。7日,龍云發(fā)出“作戰(zhàn)方略”電令:以川軍主力固守古藺、敘永等縣及長江沿岸,防堵紅軍北渡;以川軍三個旅向安邊、屏山一帶布防,兩個旅向灘頭、普耳渡、鹽津地區(qū)布防,分別依托金沙江、橫江防堵紅軍西渡;以黔軍一部固守土城、赤水地區(qū),防堵紅軍東進。2月9日,中共中央政治局在扎西召開擴大會議,毛澤東提出“回師東進、再渡赤水、重占遵義”的主張。紅軍對龍云的絕密計劃不可能未卜先知,但這針鋒相對的措施卻清楚地表明紅軍已經(jīng)完全掌握了龍云剛下達的“作戰(zhàn)方略”。2月11日,中央紅軍出其不意,回師東進,從敵人的空隙穿插出來,將10倍于己的敵人拋在長江北岸和烏江西岸,爭取了作戰(zhàn)的主動權(quán)。

二渡赤水后,毛澤東就親自主管軍委二局,要求絕對封鎖破譯敵軍密碼的消息。為了加強電臺保密,二局副局長郭化若制定了許多具體紀律規(guī)定:不許兩個電臺之間隨意通話,利用電臺密語代替電臺名,在電報密碼本上再加密碼表,密碼表經(jīng)常更換,重要的軍事秘密一報一密等。為防止部隊行動泄密,毛澤東還采納郭化若的意見,命令電臺的電鍵交給自己的警衛(wèi)員攜帶。這些措施效果顯著,保證了紅軍的軍事秘密萬無一失。

紅軍攻打遵義城時,國民黨薛岳手下吳奇?zhèn)ヂ什口s到遵義附近。就在這個關(guān)鍵時刻,二局及時偵聽到吳奇?zhèn)サ能娛虏渴鹨约捌湓O(shè)在忠莊鋪指揮部的具體位置。毛澤東等軍委領(lǐng)導人經(jīng)過研究后認為,吳奇?zhèn)蓚師屬孤軍深入,決定圍殲,命紅一軍團主力直插忠莊鋪,首先打亂敵人的指揮。隨即,紅一、紅三軍團發(fā)起進攻。國民黨潰不成軍,吳奇?zhèn)H率一個團的殘部狼狽逃出紅軍包圍圈。

紅軍三渡赤水再入川南古藺后,截獲了蔣介石將在3月16日于古藺地區(qū)“聚殲”紅軍的電報。毛澤東認為,要進一步擺脫敵人的圍攻,只有再繞大圈子,借道云南,渡過金沙江,才能跳出包圍。為了實現(xiàn)這個戰(zhàn)略目標,紅軍趁敵重兵被甩在川南,貴陽兵力空虛之際,決定南渡烏江。3月30日晚,風雨大作,正在渡江的紅軍發(fā)現(xiàn),國民黨周渾元、吳奇?zhèn)煽v隊在離紅軍主力很近的地方。深夜,江邊的紅軍總指揮部內(nèi)燈火長明,毛澤東、周恩來、王稼祥、朱德、劉伯承等人聚在一起。正當大家苦于無法擺脫當前險境時,曾希圣提出一個妙計:利用我掌握的敵人密碼和電文格式,冒充在貴陽的蔣介石給周渾元、吳奇?zhèn)グl(fā)電,將兩部主力調(diào)開。毛澤東、周恩來等當即同意。假電報發(fā)出后,敵軍果然異動。紅軍避免了一場不利的血戰(zhàn),3月31日午后全部順利渡過烏江。

渡過烏江后,毛澤東再次把“調(diào)出滇軍”的意圖隱蔽起來,分兵作東進湖南的姿態(tài),主力則進逼貴陽,并且一反常態(tài),大張旗鼓地亮出“打到貴陽去,活捉蔣介石”的口號,迫使蔣介石急調(diào)滇軍出境“護駕”。而紅軍卻在貴陽城郊突然轉(zhuǎn)向西南前進,準確而及時地在敵軍即將合圍的30公里缺口間穿出包圍圈,于4月9日從貴陽、龍里間越過湘黔公路南下,然后向西疾進,長驅(qū)直入云南,震動云南全境,令蔣介石再一次扼腕長嘆。時任紅軍總部作戰(zhàn)局局長的葉劍英曾說:“在龍里、貴陽之間不過60華里的地方,紅軍進進出出,局外人看來非常神奇,但我們十分清楚,很重要的一條,是靠二局情報的準確及時,如果沒有絕對準確的情報,就很難下這個決心!

 

紅軍的朋友會

四渡赤水期間,紅軍之所以敢在云貴川境內(nèi)采用大規(guī)模的運動戰(zhàn),把一切追蹤之敵遠遠甩在后面,有兩個關(guān)鍵因素:除了能夠掌握國民黨軍隊視為最高機密的通訊情報外,地下黨組織的秘密活動也功不可沒。

紅軍一渡赤水進入川南古藺,中央縱隊一部經(jīng)印合山到達鎮(zhèn)龍山。軍委先遣工作團政委、紅一軍團政治部地方工作部部長劉曉接見了地下黨員丁伯夫、鄧叔明、唐運森等人,對他們說:“中央紅軍要在川滇黔邊區(qū)建立新根據(jù)地,需要地方組織配合發(fā)動群眾,做好地方工作,發(fā)展黨團組織,在條件成熟時,可以組織武裝起義,配合紅軍主力作戰(zhàn)! 立即指定由丁伯夫負責領(lǐng)導當?shù)毓ぷ,并表示今后由代號叫“巴東”的部隊同他們?nèi)〉寐?lián)系。

會見后,地下組織遵照劉曉的指示,在群眾中組織了“紅軍朋友會”,積極協(xié)助紅軍,當向?qū)、打土豪、籌辦糧草;還動員一批貧苦農(nóng)民和婦女負責掩護和照料紅軍傷病員,選定偏僻房屋作為隱蔽療傷點。通過“紅軍朋友會”的廣泛宣傳,加之紅軍軍紀嚴明,所到之處都讓窮苦百姓感到與國民黨軍隊的天壤之別。

3月10日晚,中央軍委在貴州境內(nèi)的茍壩召開會議。會上,毛澤東不顧絕大多數(shù)同志的意見,堅決不同意攻打打鼓新場,因此他還被撤銷了前敵司令部政委一職。不過,還沒超過24小時,他又官復(fù)原職了。原因是毛澤東半夜提著馬燈找到周恩來,請他把進攻命令暫停,周恩來接受了毛主席的意見,并于11日一早開會說服了大家。事實證明,毛澤東是對的。此后的情報表明敵人已經(jīng)掌握了紅軍的動向,在打鼓新場布下了口袋,就等紅軍往里鉆。周恩來感慨地說:“如果我們貿(mào)然打打鼓新場戰(zhàn)役,必然造成紅軍重大損失,后果不堪設(shè)想!”

毛澤東為什么會不顧絕大多數(shù)同志的意見,固執(zhí)己見呢?他為什么能察覺到蔣介石正在暗中向打鼓新場一帶調(diào)兵遣將?事實是,在召開茍壩會議之前,毛澤東接見了幾位“地方同志”。他們是潛伏在畢節(jié)專員公署任總務(wù)科長的盧志英、平正的陰陽先生山登銘、平家寨的仡佬族人芶敖德等,為了保密,當時毛澤東告訴大家談的是“根據(jù)地建設(shè)”。

紅軍三渡赤水再次進入古藺,古藺地下黨在石寶與代號叫“巴東”的部隊秘密取得聯(lián)系。他們組織了數(shù)以百計的進步青年群眾,提前秘密安排在紅軍進攻路線的不同地方。隨著國民黨軍隊的潰退,他們大造聲勢,邊跑邊喊“紅軍來了,紅軍來了,前面打死好多人哦”,導致國民黨軍誤認為紅軍主力打過來了,只顧盲目逃竄,成功配合中央紅軍迷惑敵人,保證了四渡赤水計劃的成功。

 

四渡赤水與古藺

四川瀘州古藺縣是紅軍長征轉(zhuǎn)戰(zhàn)時間最長和轉(zhuǎn)戰(zhàn)地域最廣的縣,在此留下很多遺存。

20世紀50年代,古藺縣革命史事調(diào)查工作組在太平渡開展調(diào)查工作時,當?shù)厝罕娂娂姺从常骸凹t軍來太平渡期間,李家大院后面的房子上豎有好多根竹竿,竹竿上還有鐵絲嘞。” 70年代,毛澤東四渡赤水期間的警衛(wèi)員陳昌奉來到太平渡,證實了那就是紅軍四渡赤水期間總司令部設(shè)立的機要室,該機要室于1976年開放參觀,現(xiàn)在仍保存完好。像太平渡這樣的紅軍機要室舊址,魚化紅軍村也有。太平渡還現(xiàn)存有紅軍地下黨支部活動舊址,二郎紅軍街有紅三、紅五軍團作戰(zhàn)通訊部舊址,雙沙紅軍總司令部駐地有機要偵聽室舊址,龍山有“紅軍朋友會”舊址和地下黨支部活動舊址。這些寶貴的遺存佐證了保密工作在四渡赤水中發(fā)揮的重要作用。

在“中國工農(nóng)紅軍長征四渡赤水太平渡陳列館”的展陳文物中,“紅軍無線電絕緣板”“紅軍復(fù)寫骨筆”、朱德1935年3月20日15時發(fā)布的“關(guān)于一軍團派先遣部隊控制太平渡淋灘的指示”、中央軍委1935年3月20日17時發(fā)布的“四渡赤水河的行動部署”等都涉及保密工作。其中還有一本十分珍貴的《絕密號譜》,這是一本五線譜號碼本,是原紅軍司號長謝金成保存下來的。當時軍委專門為號譜設(shè)有保密誓詞:“失命不失譜、失譜必失命!奔t軍四渡赤水時,司號長謝金成負傷掉隊,《絕密號譜》來不及交給上級,就秘密保存下來,直到建國后主動獻出。由此可見,在特殊時期,紅軍把保密工作提到了比生命還重要的高度。

 

(作者單位:四川省古藺縣保密局,原載于《保密工作》2015年第9期)